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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拜地基主.jpg

 


104.12.22

星期天,娘家的媽媽拿一包色彩繽紛,據說包有各種不同口味甜餡料的湯圓給我,讓我在冬至那天可以煮來拜地基主。當我拎著這包五顏六色仿如糖果般的小湯圓步出娘家門口時,隨即被眼尖的大眼妹發現。說時遲那時快,原本站在一旁的她,說時遲那時快,隨即幻化成橡皮糖黏在我身上磨蹭,吵著要我煮湯圓給她吃。講話嗲聲嗲氣的模樣,惹得我又好氣又愛憐。說也奇怪,我們家都不愛吃圓仔,就惟獨大眼妹對這些又紅又白的小圓球情有獨鍾,不過,也還好她愛吃,才得以消耗每年冬至那鍋拜拜用的湯圓。

但是,辛辛苦苦煮了一鍋湯圓,只有一個人吃,光想到這點就不禁發懶了。幾經思量後,只好輕聲細語的告訴她,湯圓要留到星期二,拜完地基主才能吃。此話一出,大眼妹燦爛的笑容因著希望落空悄然地籠罩上烏雲,二片嘴唇緊緊交疊,高高的翹起,看起來像個煙囪;然後,倏地,從我身旁走開,一個人憤憤不平的佇立在客廳一嵎,自言自語的咕噥著。

隔天的傍晚,準備洗澡的空檔,母女倆天南地北的聊著各自今天的生活趣事。在銀鈴般的笑聲中,大眼妹突然話鋒一轉,意有所指的對我說:「今天在家裡煮飯的人,都要煮鹹湯圓。」乍聽之下,滿頭霧水,一陣狐疑油然生起:「什麼時候有這條習俗,我怎麼不曉得?」

疑惑引燃我追根究柢的動機:「妳是從那裡聽來的?」頓時,大眼妹滿臉通紅,支吾其詞的回說:「反正,冬至的前一天,就是要吃鹹湯圓。」凝望大眼妹閃爍不定的雙眸,我大概猜到她的小心機了。

「妳想吃湯圓,對不對?」我帶著詼諧的語氣試探著。

大眼妹知曉自己的小技倆被識破,著急的依偎在媽咪的懷抱裡撒嬌,「嗯~我想吃湯圓,你煮給我吃嘛,鹹的丶甜的,我都要!」

面對女兒的柔情攻勢,我都快舉雙手投降,好想立即下湯圓,煮鍋糖水,讓渴望己久的大眼妹解饞。可惜,電子鍋還熱著一鍋白飯,晩餐的菜餚也己備妥,實在不適宜憑空多加一道甜湯。委婉的拒絕大眼妹的請求,在抱歉聲中,大眼妹輕輕蹙眉,臉上浮現落寞的表情,我心中很不捨。

冬至這天,特地起了個大早,在廚房裡一會兒燒開水,一會兒放糖,一會兒撈起浮在滾水上的湯圓,手忙腳亂,冷冰冰的空氣霎時變得暖呼呼的。大眼妹甫從被窩爬起,仍然睡眼惺忪,步履蹣跚的走進廚房想要吃早餐,眼角餘光,不期然的瞥見餐桌上裊裊飄著熱煙的鍋子,空氣中,散布著甜甜的香味,霎那間,睡意全消,好奇的趨前,仔細一瞧,發現是她日夜思思念念的湯圓,她開心的咧嘴一笑,向我苦苦哀求,可以吃湯圓當早餐嗎?

「吃湯圓早餐」,大眼妹靈光乍現的童言童語,讓童年塵封己久的回憶襲上心頭。

小時候,每到冬至這天,媽媽一定會煮一大鍋甜湯圓當早餐,還會強迫我們每個人一定都要吃一碗,因為媽媽深信,吃過圓仔,才能算是長了一歲,立意雖好,但是,大清早就喝甜湯,我們實在吃不下,囿於老媽的權威,我們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也都只能捏著鼻子,囫圇吞棗的一股腦咕嚕喝下肚,從此以後,吃湯圓就成了我們童年回憶裡不可抹滅的噩夢。時光荏苒,我們小時候望之卻步的食物,如今竟然變成大眼妹翹首期盼的甜點。不同世代,同一個食物帶來的感受,竟有如此不同的差異呀!

既然我們都曾經吃湯圓當早餐,又何必再讓大眼妹的期望平白落空呢!於是,拿了碗添上幾顆湯圓,端給大眼妹。大眼妹小心翼翼的吹散碗裡的熱氣,手握湯匙,在紅色丶綠色、黃色的小圓圈裡徘徊,舉棋不定,好不容易,挑了顆喜愛的小圓球,緩緩咬下一小口,在煙霧繚繞裡,看到大眼妹滿足而幸福的笑容。大眼妹出門上學時,天色仍舊陰沉,北風冷冷的呼嘯而過,不過,今天有甜湯圓相伴,寒意不再,還多了份甜蜜滋潤心頭。

望著大眼妹漸行漸遠的背影,若有所悟,冬至吃湯圓不只是告訴孩子長了一歲,要多懂事點;同時,蘊藏著父母對子女無盡的關懷,希望藉由一碗暖呼呼的甜湯為孩子驅寒保暖,讓他們有足夠的氣力度過寒冬,迎接嶄新的一年。

謹以此文,祝大家吃甜甜,過個好年,全家喜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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