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享受生活

106.07.24～106.08.04

 去年暑假，大眼妹北上參加陶藝夏令營，借住阿姨家一個禮拜，回來後，嘰嘰喳喳的分享外宿的趣事，例如，本來在家裡是不准看電視的，到了阿姨家，吃早餐時可以看，到了睌上，一家團聚的歡樂時刻，更是少不了看電視，光是這一項福利就羨煞長腿妹，當然這還不包括假日上歐式小餐館打打牙祭、草地野餐、揑陶土、吃麥當當......等，因此，打從去年，長腿妹就纏著阿姨直嚷嚷著：「我要去妳家參加陶藝課!」

   今年，不知何故，遲遲未見陶藝課的簡章，一度以為不舉辦，令長腿妹頗為失望，萬萬沒想到，放暑假的前幾天，竟然捎來開課通知，頃刻，傳來長腿妹高聲的呼喊，雀躍心情溢於言表。恍然間，彷彿聽到阿姨在電話的另一端叨念著：「主辨單位說，這次活動不是一個禮拜，是二個禮拜，中午就回來。」 「天啊，整整二個禮拜的下午，我要一打三」 「活動不提供午餐，我還要煮三餐給她們吃，光想就累了!」我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促狹似的回應：「你自己決定吧。」

  所幸，阿姨捨不得二個外甥女失望，仍舊為她們報了名。

上個禮拜，阿姨回來，準備接她們北上。明明星期日才要出發，大眼妹和長腿妹在星期五晩上就急著收拾行李。從床頭櫃裡取出背包，大眼妹是一只全黑的布製後背包，那是懇求小舅舅從大陸購回的；長腿妹是一只蘋果綠的後背包，是我以前外出時，用來放小孩衣物的。二個小女孩思忖著衣服該帶幾套，要如何穿搭，要帶那幾隻娃娃隨身，女兒們睡覺習慣要有娃娃陪伴，還有要帶多少零食，她們擔憂成天叫嚷著，要減肥的阿姨，家中沒有點心讓她們解饞、塞牙縫。

   離家前一晚，長腿妹悄然挨近身側，冷不防地，緊緊摟住我。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我既驚愕又窩心，心裡很清楚，長腿妹是捨不得我。從小，長腿妹就彷如一隻無尾熊般喜歡膩在我懷裡撒嬌，我們從分離過。我輕輕低下頭，在她的耳畔低喃:「寶貝，妳不要去，就留在家裡陪馬麻好不好，要不然馬麻會很寂寞的。」長腿妹緩緩抬起頭，露出圓亮清澈的大眼睛，眼眶隱隱然泛著淚光，嘟囔著嘴，嬌嗔地回說:「不要～我要去阿姨家玩，姐姐上一次有去，這一次，我也要去......」

  星期天，午膳過後，阿姨忙著打包阿媽為她們準備的一包包儲糧，又是湯又是青菜，二個女兒也跟著忙碌了起來。看她們背著行李的背影，我不經意地以戲謔的口吻，叫嚷了起來：「唉唷，不要去啦，媽媽會很寂寞。」 「我們不要!」二個女兒回頭望了我一眼，斬釘截鐵地丟回這一句話。

   車子發動，引擎轟轟低響，「要走囉，快點，要不然，晩一點會塞車，跟媽媽說，『再見』......」女兒們在阿姨的催促聲中匆匆坐上車。寶藍色的車子逐漸駛離庭院，女兒們似乎幻化成一隻隻掙脫父母枷鎖的白鴿，昂首飛向遼闊的天空，炯炯有神的眼眸閃爍著好奇的光芒，迫不及待想要探索這個世界的豐富與精采；我靜靜地站在門口，眼睛直直地盯著，驀然間，有一絲絲哀傷的感覺湧上心頭，洪蘭教授曾經說過的一段話幽幽地在腦海深處迴盪：「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命，做父母的只能替孩子準備行囊，無法替他出征，更不能牽他的手，因為他不會讓你牽的。」

  車子已不見蹤影，徒留縷縷白煙，不禁輕聲喟嘆：「女兒長大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