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享受生活

 109.03.18

驚蟄時分，近十點半的暗夜裡，叮咚聲清脆地響起，驚擾了昏昏欲睡的我們。

「你們虐待我……手綁著，腳綁著……」手機的喇叭傳來低沉的男聲，咄咄逼人的語氣裡，隱含著惶然不安的委屈。

「因為你會去抓傷口。」鏡頭裡有位護理師站在一旁向他解釋。

 「我那有傷口可以抓……」他閉著眼，癟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手背上有水泡，剛才有試著去抓，不是嗎?」「你都看到了!」

  話剛落地，他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緊閉的雙眸微微睜開了一點，坐在輪椅上，舉起瘦弱的左手，似乎在宣告放棄，似乎在告訴所有人，他認了……

  時間走入寂靜的沉悶裡，悲傷排山倒海的湧上喉頭，讓我們幾乎快要窒息了，影片中的他怎麼變得如此憔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呼應大自然律動的生活作息，然而，在他的體內卻是顛倒運行著，折磨著他，也折磨著他的中年子女。

  夜，深沉，我們和他分隔兩地，凝望著同一片夜空，都無眠。起身披衣，打開電腦，搜尋資料：

「譫妄是癌症病人常見的神經精神合併症，可能是放射線或化學治療產生的副作用、癌細胞對大腦中樞產生轉移或者是多種藥物治療產生的交互作用。通常會出現睡眠週期紊亂、易怒、行為舉止失常或語無倫次的症狀。」

  閱讀完這幾行衛教資訊，不禁猜想，他日夜顛倒的作息是化療產生的副作用抑或是癌細胞又再度侵犯腦部?

 疑惑如藤蔓叢生，錯綜複雜，剪不斷理還亂。